【HTF/觉军】告解


我尽力了,可是还是写不出想要的感觉。
随便看看吧。
兄弟设定+有原创女性角色



感谢上苍,我终于把难以说出口的丑事,明明白白地全部说出来了。——卢梭《忏悔录》
主啊,我有罪。
我谋害了我的弟弟。他本如一张一尘不染的羊皮纸,散发着崭新的、纯一不杂的气味,却被他的哥哥用漆黑的墨水沾染,玷污、揉碎、丢到废纸篓里。他本应该成为一个正直而善良的小伙子,一个讨人喜欢的青年,或许带着黑框眼镜,在杂志社做编辑,哦主他对文学的热爱你无法想象,他那如今积了灰的书橱里全是他爱看的书,还有几册厚厚的日记。他是那么才华横溢,那么英姿绰约,但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的灵魂恶到撒旦无法匹及,他属于地狱。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1
我还记得那个露水沾湿阳台的早晨,个头才到栏杆(事实上我没比他高多少,我只长他三岁)的Fliqpy跌跌撞撞地冲到我的面前,手里捧着一只树麻雀。它小小的眼睛闭着,呼吸微弱,棕灰色的羽毛失去了光泽。
“哥哥,救救它,帮我救活它!”
我清楚地记得我是怎样将书包甩到一个肩膀上,手里攥着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我看到黄色的校车停在了不远处,几乎是不耐烦地对他说:“让开,Fliqpy,我要去上学了。它活不长了,它的伤太严重了。”
“可是,你看它还在呼吸……一定可以的……”
“不要管它了,”我匆匆换鞋,“你没看见我要迟到了吗?”
于是他让我离开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他把那只鸟怎么了,我不得而知,大概是埋葬了,但与此同时埋葬的,还有他叫我哥哥的心。
Fliqpy在那之前都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他从来不会主动给我带来一点儿麻烦。父母的早逝使我们落到了一个远房叔叔的手上,那个酗酒抽烟的男人,络腮胡,啤酒肚,凶狠乖戾,常常看我们不爽就会着空酒瓶要来揍我扪。我和Fliqpy早就达成了一个约定,要尽可能早地离开他,再也不见到那张丑恶的嘴脸。我们一向很默契,一个眼神,一个手势,靠着这条兄弟间独有的意识纽带我们避开了很多叔叔挑剔的牢骚和刁难的问题。
但不知不觉间,这条纽带裂开了小口,接着向两头分离,扯出了细丝,最后彻底断了。
Fliqpy开始直接叫我的名字,也不再表现成一个黏着哥哥的小跟班,这一度使我认为他曾经的欢快与活泼都是带着面具的表演。我至今想来仍感到愧疚万分,要是我早知道那段时间里他所经历的种种,我绝不会像当初那样疏远他嫌弃他。可我那时是个步入青春期的叛逆少年,对待弟弟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如今想来,我真的,真的,想杀了那时候的我。
2
直到那个警车包围我们那栋破旧的两层小楼的下午,我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一辈子也忘不掉我看到的厨房里的场景——我们的叔叔倒在料理台前,一只手卡在榨汁机里,已经被搅得血肉模糊;另一只手被餐叉钉在刀架上,干涸的血迹斑驳地映在雪白的墙面上。他的眼珠被勺子挖出来,滚落在一边,还有几根神经牵连着;心脏上插了一把菜刀,直直地捅穿了胸腔。
我的第一反应是Fliqpy有没有受伤,然而当我被带到警局,告知是我的弟弟出于防卫杀了我的叔叔并有录像证明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我认识的Fliqpy了。
神父,原谅我不能向您描述我在录像里看到了什么,那涉及到我的兄弟一生的阴影与耻辱,我想您应该也猜到一个单身的、丑陋念想无法得到满足的中年男子会做出一些什么伤天害理、令人深恶痛绝的事。还是让我接着说后面的故事吧。
3
从那以后Fliqpy和我的角色互换了。他开始渐渐表现的冷淡而疏离,却总在我需要的时候来帮助我。更多时候他像个成熟的哥哥,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无能为力。
在我被年级里的恶霸叫作没人要的臭小孩和懦夫并拖到厕所羞辱之后,那三个人被发现躺在公路旁边的小树林里,都还只剩一口气。那三个人在医院醒来,却怎么也不肯说是谁对他们做了这些。
只有我知道这是Fliqpy干的,回到家里,我看到他在擦刀,阳光透过窗玻璃洒在他同我一色的头发上。
我靠在门框上问到:“你就不怕被警察抓起来吗?”
“那不属于你需要担心的范畴。我亲爱的Flippy,你难道不应该给你伸张正义的弟弟一点奖励吗?”
他站了起来,向我走来,手里还拿着那把刀。
“把刀放下,Fliqpy,你这样是不对的。”
“那怎样才是对的?继续被那帮烂狗屎叫成婊/子,摁在抽水马桶里,说不成哪天他们真的把你当成婊/子上了,那就是对的了吗?嗯?”
“但这么报复是错的,你至少可以和我商量,你是我弟弟,我知道我……”
一道银光从我耳边闪过,那把刀钉在了我身后的门框上,离我的太阳穴只有两三英寸。
我愣住了。
“Flippy,我好心的哥哥,”他胳膊抵在门框上,我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下,我这才发现他已经和我差不多高了,这小鬼长得真够快的,我暗想到。
他靠了过来,接下来的举动让我震惊——他用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好像亲昵地抚摸爱人一样,但他的眼里却藏着难以发觉的轻蔑,他接着说,“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只管做你的圣人好了,把所有的烂摊子都交给我来办,放心,你只管向着阳光,把阴影留给我。”
说罢他在我的额角轻轻亲了一口,就像很小时候我常对他做的那样。我自己都没察觉我的瞳孔放大,手心几乎冒出冷汗。Fliqpy变了,我后知后觉而几乎惊恐地想到,他不再是那个纯洁善良的孩子了,他让我感到陌生。陌生的可怕。
他转身离开,直到他走到楼梯口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迈出第一级时我才开口:“Fliqpy,不要这样对我。”
“我知道,Flippy。”
4
在Fliqpy十六岁那年,我离开小镇去去加州读大学。继续和Fliqpy生活在一起对我而言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如履薄冰的生活让我厌倦,于是我选择了离开。
在他十七岁的生日,我回来过一次。从那以后,我完全丧失了回到小镇面对他的勇气。
“Flippy,这是我的女友,Sasha。一起上生物课认识的。”
我当然认出来了,这是镇上那个老毒/贩子的女儿。她几乎和小时候长得一样,不过现在的五官更加立体一些罢了。她的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黑眼圈严重的不像话,两颊分布着星星点点的雀斑。劣质的眼影,苍白的脸色,她唯一显示她是一个健康的活人的标志是她嘴角牵强的微笑。
令我惊奇的是,她的头发是和我们一样的颜色。
“嗨,Flippy,我想见你很久了。Fliqpy常常和我提起你,”她一张口整个人都不同了,尖锐的嗓音使她孱弱的外表变得像一层伪装,她高昂的语调里透着一股虚假的自信,“哦天哪,如果没有亲眼看到,我真不敢相信你们俩长得竟如此相像,却又能立马考神情分辨出谁是谁,真有趣。”
Sasha投向我的眼神是那么热烈,几乎完全忽视了一旁搂着她的Fliqpy。我看见Fliqpy瞥了她一眼,把手从她的肩上挪开了。
瞎子都能看出来,Sasha绝不会是讨人喜欢的女孩类型。况且,对于Fliqpy来说,她显得有些过于……我不知道这样形容以为已经去世的年轻女孩是否合适,但我当时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廉价。
天知道我有多么不擅长和女孩打交道,Fliqpy过去也是,只是现在看起来他似乎比我好些。我只能尴尬地笑笑。
炎热的夏季,屋内只有电风扇咯吱转动的声响。一只蜜蜂撞在纱窗上,嗡嗡叫了几声后飞远了。
我站起身,向厨房走去:“我来做点吃的,你们先坐着吧。”
出乎我意料的是,Sasha跟了过来,我这才发现她穿的是短裤,几乎短到露出内裤边缘的那种。她的腿很细却不直,弯曲的像跟树枝。
她说:“听说你很会做小饼干,能教我吗?”
我没有理由拒绝。我们在厨房大概呆了半个小时,烤出了一份小饼干。Sasha的臀部在不经意间撞到过我一次,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她转过头来笑了一下,丝毫不带歉意的笑,甚至有些狡黠。其间Fliqpy并没有出现,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苍蝇般聒噪的女友。出来的时候客厅里满是烟味,我看到Fliqpy仍坐在原来的位置,吐着烟圈。
“Fliqpy,把烟灭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Fliqpy草草吸了一口,把烟直接踩在脚下,并没有看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这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告诉我。”
“我的哥哥,这可一时半会儿讲不完。不过既然我们兄弟俩想叙叙旧,要不 Sasha,我先送你回去吧。”
Sasha有些不情愿地瞥了他一眼,又有些留恋(这让我很惊奇)地看了我一会儿,嘟哝道:“好吧,但我不想再走没人的小路了。沿那条沿湖的公路开吧,我想看看湖景,Fliqpy。”
“如你所愿。”Fliqpy从椅背上拿起外套,牵着他骨瘦如柴的女友走出了房子,“在家里等我,我的哥哥。”
“再见,Flippy,你做的饼干很好吃。”
我不知道这是我听到女孩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尽管我也没有对之后的见面抱太大期待。
Fliqpy回来的时候外面下雨了,夏日的暴雨总会冲刷人本来烦躁的心,变成湿透了的沮丧。他在门口换鞋,外套的衣角的水滴在地毯上。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Fliqpy。”
“谈什么?”
“你最近的生活,你的女友,你在学校里怎么样……”
“还有呢?”
“你的新邻居怎么样,你交了哪些朋友,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见鬼,Fliqpy你就不会说说你自己过得怎么样吗,我们快一年半没见面了!”
“好,那我就来说说我过得怎么样吧,”Fliqpy走进屋内,一步步向我靠近,“我的生活是一团屎,我的女友是个婊/子,我在学校里什么也没学到,我和新邻居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的朋友们从未在开派对的时候叫上过我,他们根本不算朋友。我没有未来。”
说吧补充了一句“满意了吗?”
被他说话时脸上的凶狠和狰狞怔住了,我呆站了那里不知怎么回答。这怎么可能是我的弟弟的生活,照理来说我离开了他会更加自在,而我坚信他是一个能把握自己命运的人,他比我更强,难道不是吗?
“如果你不明白的话,我用你熟悉的文字告诉你,‘他说他一直在研究我的灵魂,结果发现其中空虚无物。他说我实际上没有灵魂,没有丝毫人性,没有任何一条在人类灵魂中占神圣地位的道德原则……‘”
“‘所有这一切都与我格格不入。’”
“没错,哥哥,这就是我,欢迎你回到我的世界。现在,我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你想做什么……”
“你能教我烤小饼干吗?”
他的意思当然不是烤小饼干。我也不会教他烤小饼干。这点我们都明白。Fliqpy不急不慢地靠了过来,用手臂围绕住我,他的气息炙热,打在我的耳畔。我感到我的心跳加速了。
“温度够吗?”他低声问道。
“你不该这样……Fliqpy。”我有些迷茫,我的瞳孔似乎聚不了焦,我想要挣脱开来,身体却不听使唤。
大概从那时起我就被他迷惑了,或者更早以前。
“你总是告诉我不该怎么样,就不能让我任性一次吗。”
“你知道我看到你和我女友靠肩站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失控,脑子几乎要爆炸……”
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衬衫。从皮肤上滑过一阵电流。
我突然清醒过来。
“Fliqpy,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我终于找回了力气向后退了一步,“你有你的女朋友,这我不会掺任何进去。但你明知我们是兄弟,这离奇的……”
他扑了过来,像一头恶狼一样。
我试图躲闪,可还是晚了一步。我们一起倒在了地毯上,扭打在一起。天哪,我们从小到大几乎没打过架,相处一直都是那么和睦。第一次这样真正意义上的争斗竟然是出自于如此不堪启齿的目的。
不幸的是,在这场争斗中,我输给了Fliqpy。
他一定是在我不在的时候练了不少,几乎是在用一套蛮横的格斗技巧来对付我。在客厅里滚了一周,我逃开来向楼上跑去,却被他在楼梯上拉住脚踝,硬生生地扛到了肩膀上。我用胳膊肘击向他的头,却被一下撞在墙上几乎昏厥。
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浴室里。冰凉的水冲刷着我的五官,呛了一口水,我剧烈地咳嗽起来。Fliqpy轻轻拂过我的背,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衬衫被脱去。我又挣扎起来,但Fliqpy的手臂如囚笼一般困住了我。
大概过了五分钟,我疲倦了,垂下了双手看向了他。他的头发凌乱不堪,发尖滴着水珠;我在他流淌的黄金般的眼睛里看到了我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一样凌乱的绿发,不过我的眼睛是翡翠的颜色。这是我们唯一的不同。
“承认吧,哥哥,我属于你,而你也只能属于我。尊崇你的内心,现在,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永远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他了解我就像我熟悉他一样,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我动摇了。我动心了。
于是我放弃了挣扎。我们吻在了一起。
神父,那便是我沉沦的开始。
那天晚上我们从浴室一直到卧室,从窗台到床上,Fliqpy的精力旺盛到惊人的程度。我不禁怀疑那骨瘦如柴的Sasha是如何承受这狂风暴雨般的行刑者的。过度的疲乏按理会使人很快陷入睡眠,可那天晚上我整夜未眠。我看着睡梦中的弟弟,那个又似乎变得熟悉、变得靠近的弟弟,看了一整夜。
我的心在绞痛。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思索了一夜,像这样恋人般拥抱着躺在一起,固然温馨,但这是畸形的温暖,是扭曲的甜蜜,是不该发生却发生了的罪行。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酝酿的一件错误的事情。我忏悔,祈祷,却无法摆脱心头的绞痛。
在黎明的时候,我亲吻了Fliqpy的额头,“Fliqpy,原谅我。我想我还是得离开。对不起。”
那双鎏金眼睛突然睁开,“哥哥,我想我可以回答你之前关于未来的问题了。”
我离开床的步伐停住了。
“既然你要离开,我想,我要去当兵。”
我这才意识到他又开始叫我哥哥了。
5
回到学校的一个月后我收到了女孩葬礼的消息,那个被发现在公路旁边的湖里溺亡的女孩,没错就是Sasha。然而我的心只是小小地颤动了一下,我一定是被撒旦附生了才会觉得这样一条生命的逝去竟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我的脑海中竟闪现过这样一个念头——如果这样能让Fliqpy感到存在的意义的话,那就随他去吧。
这大概是习惯之后的妥协。
我一定是疯了。我或许早就疯了。
6
接下来的几年却是出人意料的平淡,Fliqpy去参军了,而我找到了一份薪水还算不错的工作。
帕罗奥图的安详娴静让我几乎忘却了小镇生活的阴暗与痛苦。我在加利福尼亚大街站遇到了Meredith,她的蓝眼睛和红头发在我看见第一眼时就深深吸引了我。
她和Fliqpy是那么不一样,她让我感到新鲜,感到生机勃勃。不是彻骨寒心的刺骨疼痛,而是温暖,女性独有的温暖。
我和她约会,一起去游乐场,在主题餐厅享受烛光晚餐,我们牵手走在公园林荫道,我们在草坪上接吻,在公寓房里做/爱。她的温暖柔韧使我忘记了Fliqpy的冰冷坚硬,她让我感到我有能力维护一个女人,甚至一个家庭。
于是一年后我们结婚了,就在您的见证下,在这座教堂里,我发誓将会爱我美丽善良的妻子一辈子。我们交换了戒指,我们在没有多少亲人朋友的见证下结合,但那时我很快乐,温暖而快乐。
Fliqpy和我一直保持着联系,他给我寄过几封信,开始是在军营里,都是普通的问候信,还有几封写了他。后来我回信说我结婚了,我的妻子怀孕了,他便开始问我的家庭,非常正常的问题和关心。我一度以Fliqpy终于成为了一个普通人。我也终于能过上普通的生活。
事实证明我错了。
两年后Fliqpy回来了,从伊拉克回来的。他没有回Happy Tree而是直接来了我在帕罗奥图的公寓。
那是个周末,我的妻子带孩子去公园散步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做午饭。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穿着围裙去开门,开门的那刻便愣住了。
我看到了他。
Fliqpy站在门口,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他晒黑了,看上去老了不少,或者说是脸上带上了一份战争磨砺出来的戾气,他脖子里挂着银光闪闪的狗牌。他穿着黑色背心,外面套了一件迷彩服。只有他的眼睛没有变,融化的金子仿佛要淌出来一般,时隔数年,我再一次陷入了那对流淌的沼泽之中。
看着他,一种想抛弃宁静生活,去最遥远的战场在腥风血雨中冲杀的念想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的心又开始快速地跳动起来,就好像干涸已久的鱼又一次接受到了水的润泽,近乎窒息的白鼠又一次呼吸到了可贵的氧气。但那是有毒的水和有毒的氧气。而我却无力控制自己去不断地汲取。
我张开双臂去拥抱他,他却无动于衷,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Fliqpy?”我问道,“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你胖了。”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好想他思考了好一番才得出这个结论,而这个结论可笑的像是一个丈夫对久违的妻子的评论。
他把背包重重地扔到地上,向前一步环住了我的腰,一只手停在了我的尾椎上。我一僵,那个快要被忘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忘记)的夜晚重新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我的喉咙间不自觉地泄出了一声叹息,随即立马止住了。我感到他的身体一僵。
我突然意识到他要干什么。
“不要,Fliqpy,不要这样……”我轻轻地推着他,却又深深沉醉他身上陌生的气味里。漱口水和洗发水混在一起的味道,没有汗味和血腥味。
他的鼻尖贴着我的后颈呼吸,我爱极了那小水珠凝结在我皮肤上的感觉,我闭上眼睛,我并不想拒绝他,尽管我的妻子随时都可能回来。神父,我说过早就疯了。
“你知道吗哥哥,你欲拒还迎的样子对我来说是毒药,上了瘾就戒不掉的毒药。”他干涩的嘴唇贴在我肩头蠕动,我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
我忽然意识到,我的弟弟回来了。
猛然感到一阵向上托的力,Fliqpy把我举了起来,抵在门上,门由于力的作用砰一下关上了。出于对半悬空的恐惧,我的双腿缠到了他的腰柱上。我惊诧于他手臂和腰腹源源不断的力量,战争确实改变了他许多。
他吻了上来,饥渴得失去了呼吸的节奏,我张开嘴迎接他暴风雨般的扫荡。我将双臂搭在他的肩上,他的手伸进了我的围裙,在休闲短裤下的皮肤上游走。
主啊,我们就在那间本是三口之家的公寓房门前乱/伦,我的妻子随时都有可能用钥匙打开门抱着孩子走进来。这是多么的罪孽深重却又带给人一种禁忌的快感,如同伊甸园里吐着信子弯曲游动的蛇在诱惑金发女子咬一口苹果一样。
事实证明她回来的时候我们的不耻行为已经结束了,我的妻子很是吃惊,她压根就没怎么听我提起过这个弟弟。但我的妻子是一个极其善良宽容而好相处的女人,我不知道Fliqpy从哪里搞来了茶叶和香皂,还有一些化妆品送给了Meredith,她很是喜欢,随即邀请他在我们家住下。
Fliqpy谢绝了,他说他要回小镇。
当天下午他就离开了。
大概是出于厌倦看到死亡的发生所以早早地离开,然后守在邪恶诞生的地方等待我疲倦的归来。
6
我妻子的葬礼是在一个下午,在Fliqpy离开后的一年后。
她的姐妹哭的很伤心。神父您当时大概也在场,原谅我模糊的记忆,我对那天的回忆只剩下几把黑色的雨伞和棺材里我妻子手里洁白的、被雨水沾湿的鲜花。
我大概是太悲痛了,悲痛到麻木,再加上深深的自责与愧疚,我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想着我美丽的妻子年轻的脸庞尚白皙透亮却失去生的光泽,她纤细的喉咙里的气管早已衰竭,胸腔里只剩两只布满黑洞的肺。曾经吻我的红唇一度被白沫沾染,又被擦干净,却再也张不开说不上来出一句话。
苦杏仁。点在茶叶里。这痛苦延伸的不像是他一贯利索的手法。
我想着我的孩子小小年纪失去了母亲,我们温馨的公寓再不会有温润的女声响起朗诵故事。我试着回想我与妻子的相识与联结,发现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在Fliqpy回来的几千年前,模糊的就像刻在石壁上的远古壁画。而Fliqpy的回来,却像昨天的事。
我哭不出眼泪来。我大概不是发自内心的悲痛。我的心脏早已挤不出鲜血,一如我的眼球在空旷干燥的眼眶里转动一样。有人夺去了我哭泣的能力,他残忍地命令我只能为他一个人哭泣。而我温柔可爱的妻子的离去,却无法真正刺穿我腐朽破落的外壳,打动我那早已枯竭的灵魂。
我有罪,主啊,我坦诚地向您忏悔,我没有为我的妻子滴一滴眼泪,不是因为我不爱她,而是因为我没有爱的能力。
我的爱生来就被人剥夺。那个人用严刑酷法约束着我的一生,即使在他不在的时候我也能感受他用内疚和不安绑着我的双手。我没有责怪那个人的意思,我根本没有权利责怪他。他了解我就仿佛是我的全部,而我也是他的全部;我是他的奴隶也是他的神,他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的狗。我们注定不能共存,也注定相依为命;我们是亚马逊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和得克萨斯的飓风,我们是墨菲定律里导致错误发生的选择和灾难性的结果。
我们。
从来都只有我们。
7
后来有一次Fliqpy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Sasha的头发是绿色的,我摇了摇头。
“根本没有Sasha,从来都只有你,Flippy。她是你的替代品,是想杀你的时候的替罪羊。”
“你知道你不能死,总有人得替你死。”
一直都是我。将Fliqpy推入深渊的无形的手是我,将他杀戮欲望中最深处的渴求。我才是原罪,Fliqpy只是被我利用的工具,被我玷污的灵魂。他的恶来自于我,他的恨来自于我,他的一切都来自于我。
一切都是我。这点我在我们之后一次又一次从不雷同的做/爱中逐渐意识到,甚至Fliqpy的主导权都是我给他的。小鸟,叔叔,校霸,Sasha,还有我可怜的妻子,所有死亡背后的真相都是源自我。我将我的独占欲和好胜心移植到他的身上,给自己留下同情与怯懦。Fliqpy并没有做什么,不过是从中捞点好处,享受一下快感罢了。
所以,主啊,不要责备和惩罚这可怜的孩子,请将天堂的大门为他打开,该下地狱的是我。我想您保证他的纯洁与善良,绝不应该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
如今我真诚地在您面前忏悔,希望你能聆听我的罪行,说出来会让我心里好受些。我知道我是不会被原谅的。我的罪孽太深太重,我唯独期待时间能将一切磨平,如恶之花所说:
一切将抚平,甚至饥饿。
一切将消弭,甚至羞耻。
阿门。愿主保佑。

番外1
Flippy的自言自语:“奇怪,为什么奥利弗神父今天都没有讲几句话。”
“我觉得没有人听你如此无趣的讲述会有想评论的欲望。”
“Fliqpy……你怎么会……神父去哪儿了?刚刚听的一直都是你?”
“哦我的哥哥,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故事没有必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这是属于你和我的秘密。”

番外2
“被告的说词有什么变动吗?”
“他把他和他妻子的相遇地点改到了火车站。”
“还有其他的吗?”
“他……说了很多他和那个不存在的兄弟的私密的事,他为他辩护,他似乎认为他们的关系很亲密,超出了一般的兄弟关系。他还说……”
“见鬼,这个神经病杀人狂就不能说一些正常的东西吗?他有什么说的是真的吗?”
“他说他和Fliqpy的一切都是真的。”
的确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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